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热梦

2018-04-23 来源:《云南财经大学报》386期 作者:传媒学院 杨卓
     这天,我做了一个梦。

     在梦里,有一个诗人。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叫他诗人,反正梦的感觉就告诉我,他应该是一个诗人。

     携带着流火和寒雾的诗人,他摘下一根睫毛当笔,把岁月的歌声写进斑白的鬓角里。他头上捆着野鸟的羽毛,羽毛上镶嵌着宝石,头发编成粗辫子披在脑后。他的脚步带着风带着雨,还带着蔷薇的碎片,带着泥土的芬芳。他没有穿鞋,应该很久没有穿鞋了,脚上全是茧子的纹路。他的眼眸里缀满星光,眼神很坚定也很悲伤,他看着远方,好像在等待完成一个伟大的使命,没有表情。

      我猜那应该是深秋渐冬的时节,山坡上没有一点颜色,石头和沙子在风中颤抖,落叶在风中翻滚挣扎,摩擦着诗人的脸颊。草根全部裸露在外面的冷空气中,烈风把它根部的泥渣石块全部卷走了,丝毫不会因为草的奄奄一息而产生一丝怜悯。风里漫山遍野的蒲公英吹散了,成千上万的小绒毛立刻变成冰冷的铁钉飞向四面八方。风的力量大得可怕,万物都无法与它抗衡。台风好像一头暴怒的蓝鲸,头顶着水柱,张着大嘴,掀起滔天巨浪。凝重的黑色雨滴砸在海面上,像浓稠的墨汁渗透进深海。我感觉这个梦很冷很冷,可后来它就变得热烈了。

天空闪过一条光亮,雷电交加。天上的云彩特别大,一片连着一片,被狂风撕扯成一张张纠缠不清的破渔网。天很高很黑,抬头望去感觉要被吸进庞大的漩涡里。山峰开始一边怒吼一边坍塌,陷进地底下,消失不见。很奇怪,大树开始慢慢的移动起来,在移动的过程中,把原来舒展开的叶子,一点一点卷起来,树枝的末梢好像在燃烧一样,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。干燥炙热的岩浆从山上涌出来,一边伸出贪婪的舌头舔舐大地吞没一切生灵,一边闪烁着金色光芒和通红的光晕,连空气中最后一点水汽也吸干。

    诗人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,他的嘴唇开始干裂,眼角也开始结痂。他告诉我,每到了这样的日子,黑幕一样的天空和浑浊的大海就会连成一片混沌不清,在水天接连的地方,弱弱的微微的发出一点微光。这光就是新的希望,在那里即将孕育出新的生命。
        
    诗人蹲下来,把一捧向日葵的种子埋进方寸的净土中,掏出锋利的匕首,割破手掌,蓝色晶亮的血溢出来,他握紧拳头,把自己的血滴进土壤里。他向海走去,每迈出一步,脚下就立刻出现一簇绿草,脚掌离开地面的瞬间一簇花草就枯萎凋零。他跑了几步,然后纵身跳入浑浊的大海里。海平静了,天也亮了起来。仿佛这个世界从来没有人类出现过一样。

    这个故事只有来年夏天盛开的向日葵知道。

    当然,还有我知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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